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。辰牌以后早到那山下。赵员外与鲁提辖两乘轿子抬上山来,一面使庄客前去通报。

到得寺前,早有寺中都寺,监寺,出来迎接。两个下了轿子,去山门外亭子上坐定。寺内智长老得知,引着首座,侍者,出山门外来迎接。赵员外和鲁达向前施礼。智真长老打了问讯。说道:“施主远出不易。”

赵员外答道:“有些小事,特来上刹相浼。”

智真长老便道:“且请员外方丈吃茶。”

赵员外前行,鲁达跟在背后。当时同到方丈。长老邀员外向客席而坐。鲁达便去下首坐禅椅上。员外叫鲁达附耳低言:“你来这里出家,如何便对长老坐地?”

鲁达道:“洒家不省得。”起身立在员外肩下。面前首座,维那,侍者,监寺,知客,书记,依次排立东西两班。庄客把轿子安顿了,一齐将盒子搬入方丈来,摆在面前。

长老道:“何故又将礼物来?寺中多有相渎檀越处。”

赵员外道:“些小薄礼,何足称谢。”道人,行童,收拾去了。

赵员外起身道:“一事启堂头大和尚∶赵某旧有一条愿心,许剃一僧在上刹,度牒词簿都已有了,到今不曾剃得。今这个表弟姓鲁,是关内军汉出身;因见尘世艰辛,情愿弃俗出家。望长老收录,大慈大悲,看赵某薄面,披剃为僧。一应所用,弟子自当准备。万望长老玉成,幸甚!”

长老见说,答道:“这个因缘是光辉老僧山门,容易,容易,且请拜茶。”

只见行童托出茶来。茶罢,收了盏托,真长老便唤首座,维那,商议剃度这人;分付监寺,都寺,安排斋食。

只见首座与众僧自去商议道:“这个人不似出家的模样。一双眼却恁凶险!”众僧道:“知客,你去邀请客人坐地,我们与长老计较。”

知客出来请赵员外,鲁达,到客馆里坐地。

道座众僧长老,说道:“却才这个要出家的人,形容丑恶,相貌凶顽,不可剃度他,恐久后累及山门。”

长老道:“他是赵员外檀越的兄弟。如何撇得他的面皮?你等众人且休疑心,待我看一看。”焚起一柱信香,长老上禅椅盘膝而坐,口诵咒语,入定去了;一炷香过,却好回来,对众僧说道:“只顾剃度他。此人上应天星,心地刚直。虽然时下凶顽,命中驳杂,久后却得清净。证果非凡,汝等皆不及他。可记吾言,勿得推阻。”

首座道:“长老只是护短,我等只得从他。不谏不是,谏他不从便了!”

长老叫备齐食请赵员外等方丈会斋。斋罢,监寺打了单帐。赵员外取出银两,教人买办物料;一面在寺里做僧鞋,僧衣,僧帽,袈裟,拜具。一两日都已完备。长老选了吉日良时,教鸣钟击鼓,就法堂内会大众。整整齐齐五六百僧人,尽披袈裟,都到法座下合掌作礼,分作两班。

赵员外取出银锭,表里,信香,向法座前礼拜了。

表白宣疏已罢,行童引鲁达到法座下。维那教鲁达除下巾帻,把头发分做九路绾了,捆揲起来。净发人先把一周遭都剃了,却待剃髭须。

鲁达道:“留下这些儿还洒家也好。”众僧忍笑不住。真长老在法座上道:“大众听偈。”念道:“寸草不留,六根清净;与汝剃除,免得争竞。”长老念罢偈言,喝一声“咄!尽皆剃去!”

剃发人只一刀,尽皆剃了。首座呈将度牒上法座前请长老赐法名。长老拿着空头度牒而说偈曰:“灵光一点,价值千金;佛法广大,赐名智深。”

长老赐名已罢,把度牒转将下来。书记僧填写了度牒,付与鲁智深收受。长老又赐法衣,袈裟,教智深穿了。监寺引上法座前,长老与他摩顶受记,道:“一要皈依佛性,二要皈奉正法,三要皈敬师友:此是‘三皈。’‘五戒’者∶一不要杀生,二不要偷盗,三不要邪淫,四不要贪酒,五不要妄语。”

智深不晓得戒坛答应“能”“否”二字,却便道:“洒家记得。”众僧都笑。受记已罢,赵员外请众僧到云堂里坐下,焚香设斋供献。大小职事僧人,各有上贺礼物。都寺引鲁智深参拜了众师兄,师弟;又引去僧堂背后选佛场坐地。当夜无事。

次日,赵员外要回,告辞长老,留连不住。早斋已罢,并众僧都送出山门。

赵员外合掌道:“长老在上,众师父在此,凡事慈悲。小弟智深乃是愚卤直人,早晚礼数不到,言语冒渎,误犯清规,万望觑赵某薄面,恕免,恕免。”

长老道:“员外放心。老僧自慢慢地教他念经诵咒,办道参禅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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